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益智
浙江财经大学金融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
浙江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员
2024年11月6日至12月25日，*ST卓朗发布了14次退市风险警示公告，12月26日公告停牌终止上市。这是经典的教科书式的完美退市操作。但在“9·24”新政之前，对遭遇了5家非ST公司面值退市的广大中小投资者，还是应该给一个说法，新“国九条”和“退市新规”着重强调的“加强退市公司投资者保护”一定要落到实处。
进入2025年，意味着“退市新规”就要付诸实施了。
2024年4月12日，证监会发布了《关于严格执行退市制度的意见》（即上述“退市新规”），旨在通过严格的退市标准，加大对“僵尸空壳”和“害群之马”的出清力度，削减“壳”资源价值；同时拓宽多元退出渠道，加强退市公司投资者保护。
2024年12月23日，有市场传言称，66家上市公司存在被实施“*ST”的隐患，即这些上市公司有信息披露预警退市的可能，还有36家已经被实施“*ST”的上市公司将要退市。还有一个传言是，将有900只个股要退市，结果导致A股市场逾4800只个股下跌。当天，证监会新闻发言人对上述市场传言定性为“误导市场”，并进行了辟谣。
笔者查看66家传闻将要被实施“*ST”的公司的基本面后发现，2024年前三季度，克劳斯（600579）每股净资产为-1.15元，每股收益为-2.17元；东易日盛（002713）每股净资产为-1.23元，每股收益为-1.39元；金刚光伏（300093）每股净资产为-1.61元，每股收益为-1.62元，每股未分配利润为-6.20元；惠天热电（000692）每股净资产为-0.52元，每股收益为-0.85元，每股未分配利润为-4.69元。这些都是典型的绩差非ST公司，在“9·24”新政后，其股价都经历了一轮暴涨，但由于财务指标实在太差，某些研究报告指出它们会被实施“*ST”也无可厚非。
至于36家已经被实施“*ST”的公司，其财务经营状况更不乐观。其中，18家公司的净资产皆处于负值状态。例如，*ST合泰（002217）2023年度净资产为-65.17亿元，2024年前三季度净资产为-77.28亿元；*ST美讯（600898）、*ST博信（600083）、*ST中程（300208）等公司，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善经营、提高质量，化解退市风险；*ST景峰（000908）和*ST宁科（600165）2024年前三季度的业绩仍然没有达到要求，如果第四季度没有起色，则会因为2024年业绩不达标而退市。
“66+36”退市预警公司的经营状况尽管十分糟糕，给市场带来了负面情绪。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，因为其中没有包括业绩更差的寒武纪（688256）和岭南股份（002717）。
2024年前三季度，寒武纪归母净利润为-7.2亿元，自2016年成立以来，寒武纪已经连续8年归母净利润亏损，而自2020年上市以来，其归母净利润累计亏损高达41亿元，早就应该被实施“ST”退市预警。但自从被调入上证50指数成份股以后，2024年12月23日，寒武纪的股价最高达到了700元，股价在两年间暴涨了15倍。
2024年6月，岭南股份曾有一周的交易时间股价都在1元以下，最低达到了0.77元，2024年前三季度亏损3.48亿元。2024年8月13日，岭南股份公告岭南转债（128044）到期违约不能按期兑换本息，成为我国首例国企转债违约案例，但股价却持续暴涨，于12月20日创出5.67元的阶段新高，完美躲过面值退市，同时创下了正股未被“ST”而转债违约的先例。
不怕不识货，就怕货比货。笔者曾经撰文指出的5家非ST 退市的公司，仅仅因为20个交易日股价低于1元就匆匆退市，与监管部门强调的“*ST公司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善经营、提高质量，化解退市风险”的精神相悖。
从经营业绩、合规状况、资产质量以及信息披露质量来看，这5家非ST 退市公司中，除了没有提出申诉的正源股份外，另外4家比上述退市预警公司都要强。例如，广汇汽车也有可转债，汇车5（400245）的AA级（正股退市前评级为AA +）汇车退债（404004）遭遇正股非ST 退市，公允价值100多元的投资级债券价格最低达到20多元，而且因为复杂的交易规则，中小投资者几乎无法交易；深交所首家非ST 退市公司中银绒业，不但坚持发布2024年三季报，而且其提前布局的并购重组战略在“并购六条”包容性政策的加持下，其子公司都已经平稳度过战略静观期，主要子公司属于“省高新技术企业”“省专精特新企业”“国家级绿色工厂”，主打产品特种石墨具有极大的市场潜力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中银绒业在2024年4月和5月的互动易平台上，多次明确回复投资者不会被“ST”。既然连ST股票都不是，中银绒业怎么会退市？此外，中银绒业还回复投资者称：“子公司万贯实业自产特种石墨产品已陆续投入市场进行销售。”同时，以实际行动在1元以上回购4000万元，释放“改善经营、提高质量，化解退市风险”的信息。但就是这样一家公司，却遭遇了股价连续20个交易日低于1元的面值退市。
笔者不反对具有退市风险预警的*ST股票面值退市，但是不赞成非ST公司不分具体情况的面值退市。
2024年12月25日，卓朗科技（600225）发布公告称，因财报存在虚假记载、未按规定披露对外担保等被证监会罚款1000万元，股票将被实施重大违法强制退市。其实，在2024年3月，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，证监会对卓朗科技进行立案调查，10月31日卓朗科技被实施“*ST”，股票简称变更为“*ST卓朗”。2024年11月6日至12月25日，*ST卓朗发布了14次退市风险警示公告，12月26日公告停牌终止上市。这是经典的教科书式的完美退市操作。但在“9·24”新政之前，对遭遇了5家非ST公司面值退市的广大中小投资者，还是应该给一个说法，新“国九条”和“退市新规”着重强调的“加强退市公司投资者保护”一定要落到实处。